空心的孩子

2號小孩吃著母親製作的濃香巧克力冰棒，天啊，真的很好吃。

有天晚上接到音樂老師的電話，說她覺得 2號小孩的心空空的，讓人感覺到他有種寂寞，雖然他總是嬉皮笑臉，用開玩笑的方式跟妳互動，但是，妳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是空的。如果星期三中午放學媽媽沒辦法在家陪他，請讓他帶便當到音樂教室來，我們可以有人陪他。自從去年他的姐姐上國中後，他就常一個人，再加上妳的工作室搬離家裡後，問題更嚴重，以前他至少回家後還可以看到妳。他這樣空心的狀態，講音樂情感的內容，他沒有感覺，感受不到，彈出來的音樂是沒有感情，練不到位的。雖然他可以自己去外面吃飯，或買東西回家吃，甚至會自己從冰箱拿剩菜蒸了吃，但是，他畢竟還是個孩子。

掛上電話，馬上告訴兩個小孩，以後星期三中午我會在家等 2號小孩。

真的嗎？是，是真的。永遠嗎？是，永遠。

1號小孩說：為什麼這種事情還要透過別人來告訴妳？妳難道沒有感覺嗎？

母：.........

2號小孩說：在別人家，都是媽媽問，你要喝什麼我倒給你。在我們家都是要喝什麼你自己去做啦，順便煮杯咖啡給我。

母：好，那麼你現在想喝什麼？

2號小孩：水就好了。

母：要溫水？冰水？還是常溫水？要倒幾分滿？

2號小孩：普通水就好了，我要半杯。妳真的要去倒給我？

母：是啊，我倒給你。

2號小孩：我們班xxx的阿公每天中午都給他送熱的便當，我也想要妳每天中午送便當來給我。

母：我想......，你不要得寸進尺，好好珍惜你現在所擁有的。學校營養午餐和自己帶便當二選一。

穿甜甜圈T恤，和每個小孩一樣愛甜點的 2號小孩。

就這樣，星期三中午在家等他回來吃簡單的午餐，水餃和味噌湯、煎土魠魚和白飯....。晚餐就開始做些自己沒做過的菜色，烤紅甜椒迷迭香帶骨雞塊、法國茴香和朝鮮薊燉雞、香煎雞肉片配百里香白酒炒蘑菇...，幾個禮拜三過去，今晚要做微微摩洛哥醃漬黃檸檬風味煎帶皮雞肉排，無論身處在什麼狀況，即便在扮演盡職的媽媽，也總還是要為自己找點樂子。到底不想當個只會坐在汽車上等孩子游泳下課的母親，孩子是生活的全部的母親，大人也是需要自己的生活，要自己想點法子。也因此常常只想找一罐不一樣的黑橄欖，從超市走出來就會多了紅白酒；只想買瓶做菜的白酒，就會多帶了新鮮白起司Fraomage blanc；只想去買點百里香，就會多買了不是塑膠袋長大而是長在段木上的天然鮮香菇。不是星期三的晚上，做點麵包搭配煎牛肉漢堡喝點白酒，讓孩子去放音樂，多了陪伴的時間，2號小孩話變多了，連喜歡女生的祕密都講出來了，現在的家庭生活讓他很安心、開心。1號小孩說，妳挺會享受生活的。

有天下午 2號小孩找出從沒用過的電動剉冰機，我隨意應付地從冰箱拿出純粹整顆糖漬櫻桃淋上去，大部分是汁液，只剩 3顆櫻桃顆粒，吃了一口，真超級好吃，生活上多一些空閒的時間，有時候還是會有新發現。

濃香巧克力冰棒也是從沒做過的，非常好吃，目前已經成為家裡冷凍庫的必備品，我想，這一個味道應該可以成為他們長大後懷念的媽媽的味道吧。用陪伴和食物來填滿孩子空空的心，目前為止，星期三中午，孩子吃過午飯、午睡、上音樂課，規律的生活增加孩子的安全感，心情穩定，洗澡的時候也會自動洗乾淨一點、做事情也會認真一點、音樂的體會也多一些了，不簡單的音樂老師說，我有感覺你不一樣了。

2號小孩睡覺前說，妳現在就像一般的媽媽，我喜歡一般的媽媽，不過，我也喜歡特別的媽媽。
母：什麼是特別的媽媽？
2號小孩：就是會做巧克力冰棒的媽媽。